你的长相你做主(转)

文   章红

 一直听说过一种说法，说性格与经历会像烙印似的刻在一个人的容貌上，所以人到了40岁以后要为自己的长相负责了。从前还是将信将疑——灵魂与肉体真的会如此趋于统一么？后天的经历真的足以改变遗传因子的力量？而现在越来越认定此言果然不假。

    那天随手翻开一张报纸，某栏头版文章是关于村上春树的，旁边配发了作家照片。是张侧面照。照片上的男人微扬起下巴，大笑着，目光注视上前方。酣畅舒心的笑意从眼睛，嘴巴，下颌。。。。。。乃至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透出来，整齐的牙齿十分诱人，卷曲的头发十分俊俏，笑容十分。。。。。。按人们常用的词吧，十分"阳光"。

    我看那照片第一眼时想：“呵，村上春树也会有此等模样。”第二眼时狐疑：“这是村上春树么？”

    我看过一些村上的照片，对此人外貌的基本印象是——他脸部所有构成线条的东西都有下垂的倾向。眉毛是八字眉，眉梢往下；不大的单眼皮眼尾略微下垂；嘴巴闭合，嘴型的弧线也是往下走的。。。。。。这一切的“往下”构成了一张敦厚而愁眉苦脸的脸。这张脸上没有那股子在人世间游刃有余的机灵劲儿，小眼睛射不出那份顾盼自如的流光；至于那向外散发的，具有表演性与感染力的笑容，那怎么可能是村上的表情？

    我终于断定报社的编辑们的确摆了回乌龙：照片上的男人八成也是个作家[我这么认为的]，但他绝不是村上春树！一张有那样意气风发的笑容的脸是写不出村上式的忧伤文字的。

    有两个写作的女朋友，很幸运的都有一副爹妈给的好相貌，要论姿色实在当得起美女两字。不过两人都是矜持内敛的人，不随便认同俗世的人，性格气质使然，再时光的推移中，她们的相貌不约而同透出一股清冷孤寂。那时一种绝不灼人的美，未必那么好亲近的美，但一旦接近就会被吸引，如同夏日林间深邃的投影。

    有一次和女友一起吃饭，谈着高兴的事，而总是会骤然觉察她脸上有种凄苦的神色，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拂不去那层凄苦的薄雾。那是由常年累月的压抑，挫败，紧张打造而成的薄雾，有点儿什么可恶的东西渗进了肌肤的纹理，大概用什么牌子的洗面奶卸妆油都清除不了。

    于是就很心惊，不知道是否会在某时某地，自己的脸上也曾打上凄苦的烙印。

    是啊，说道我自己，有时候会粗蠢，有时候会卑微，这都比较糟糕，是外表与灵魂相背叛阶段。不过近期很喜欢自己的脸，是一张有了点儿眼袋，皱纹但依然好看的脸。我想变成自己想要得模样，一直以来这是我的心愿。我的脸正朝着这个方向前进，这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