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转载]爱情不过一床棉被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6-05-11 21:38:55 / 天气: 晴朗 / 心情: 高兴 / 个人分类：乱七八糟

“滴滴嗵嗵……”王菲的《只爱陌生人》冷冷的响起的时候，我们还沉浸在昨晚狂欢的梦中不肯醒来。我翻个身子一头栽入棉被中当只不长耳朵的鸵鸟，希望这个电话由旭来接。但是旭那儿一点动静也没。我心一横，干脆谁也别接算了。只是电话不识相，带累王菲也一遍又一遍不依不挠的唱着。“早知昨天就不交费了。”我嘟嘟囔囔的伸出头来，闭着眼睛去摸手机。只听着一声睡意朦胧的“喂”，才知道旭已经不堪骚扰，伸手接了。那是我的摩托罗拉，但最近我们共用，旭的三星早就当典了来付我们这两个月的房租。旭“嗯，嗯”的两声之后，手机转到我手上来，我懒的睁眼看来电显，就着温暖的被窝舒展开我惺忪的声音，喂。是以前要好的高中同学，拜托我照顾一下她初上大一的弟弟。当然，我能听明白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声音，一大早一男一女两个睡意浓浓的声音轮着接电话，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
大三结束的时候，我和旭已经同居一年。学校对这些事情一向采取“二不”政策：不支持，不干涉。只要不弄出事来，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毕竟学生们都是二十冒尖的人了，什么法律责任都有了，况且同居现象司空见惯，这种事情也防不胜防。

　　我们只是本本分分的同居，并有所顾忌的过着日子。这种事情是瞒着家里的。这是必要的小心。像朋友娴却毫不含糊的以同居告示天下包括她爸妈都知道她恋爱的决心，告示的结果是双方家长火速见面商榷，幸好两家门当户对父母也就默许了，两人在校订婚，娴还赢得了寒暑假上准婆家与未来夫婿耳鬓厮磨的机会。这只是幸好，万一是不幸呢？我真没有勇气去想象娴的后果。当然我也不愿想象自己的后果。已经到了这一步，凭着我与旭的感情彼此顺其自然吧。
我和旭已经学会不对未来发表意见。虽然内心里对今后能相厮相守充满了期冀，可正因为太在乎，反而得学会不在乎。只有不在乎，在结局时才能不太痛苦。因为，在我们同居一年相濡以沫一步一步走来的日子里已经明白，生命中的变数实在太多了，看似平坦的康庄大道实则布满了荆棘，人有时候真是不能与命运相衡，哪怕你努力再多，也只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而已。正如人所言：世事翻来覆去，造物儿戏，自古无凭据。

　　我们同级，我比旭大一岁。旭从小就是一个天才儿童，一路升上来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从来都是第一名，而我的文字功底据说已凸现火候。我们约好一起考研，他上经济我上中文，不求同在一个学校，但至少要在同一界面里，比如说北京，那是我们最初规划梦想的地方；旭的老家在山东，我的老家在重庆。两厢距离以千里计数，特快火车都得跑三十个小时不止。双方家里都没有毕业了回省城的规定。我们以为凭我俩的坚持一定会在一起，谁先有事业就跟谁走。那时候我们还单纯的相信爱情的至高无上可以撼山震地；那时候我们还天真的以为未来里拥有彼此比钻石更为坚不可摧；那时候我们积蓄着一腔热血准备着为至此已现的幸福奋斗到永远……拥有了这么多把握，而且我们那会儿已经到了“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的地步，同居似乎已经成为自然。我承认，那时候我还受了点渡边淳一的影响。渡边先生说，恋爱是身心两方面的事情。后来我知道，这句话经得起千锤百炼，但感情经不起。
　　而现在，当初我们所有以为可把握的事情都变的不可测起来。楔子是考研。考研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以后能搏击出更好的未来，我们俩都是很实际的人。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考研已经是弓上架箭的事情。然而旭在一个月前被家里告知不必准备考研，因为一个很有门路的亲戚与上海某著名公司老总酒水间偶然促成了旭的工作，旭的专业热门且能力才气皆不输人。家里的建议是旭年初实习就可以安插进去，大四一毕业立即签合同。说是建议，但那隐约的意味是强迫了。第一，因为机会难得，单位是效益一路长红的大公司，又是老总亲口答应的。第二，旭三年研究生出来已是四年之后，谁还能预料到四年之后的形势如何？所以，旭一直在犹豫不决。当初我们不曾相约上海是因为我更钟情北京。我一直以为只有北京才能成就我的梦想。旭宠着我任我飞。可旭学的是经济，现在看来，比较起北京来，上海似乎更能施展他的手脚。我能看出旭对南下上海的欣喜。旭是不肯负我的，而且又有同居的事情在先，他更不能说什么话，在所有人的眼里我的牺牲似乎更大。所以这个事不上不下的放置了半个多月，谁都避免去提及。可许多事并不是我们不去碰触就可以忽略的。旭家里电话频频追人要旭赶紧回复，而旭父的言辞也一次胜于一次的严厉。旭已经开始在动摇，他试图说服我和他一起去上海。让我在错过一次进北京的机会后放弃第二次，我实在不舍得，更何况我所准备报考的大学的科目已经准备过半了，说放弃不是一句话就能了结的。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会那么贪恋北京。旭甚至觉得我不可思议。于是战争爆发了。盛怒中的人释放出来的言语足够置人于死地。一吵两吵，旭灰心了，我寒心了。旭说他放弃陪我上北京。我反而呆之又呆。其实，我心里也知道在哪里读研都一样的，而现实对旭却不同。最后的结局还是我放弃。他去上海工作，我考复旦的中文。旭知道我的委屈，当初我就是进北京不成，调配到这所学校的，那是我追逐了很多年的梦想。可不管怎么样，大原则没变，我们还将在一起，只要我努力考上海，尽管我有些不情不愿。

　　旭要去上海了，我们只有不足两个月的时间朝厮暮守。分离逼到了眼前，呼吸都变的争分夺秒起来。然而，这两个月似乎也不能了。
无心插柳的一篇文章在省报征文中得了一等奖。手头那篇关于晏几道几首《鹧鸪飞》比较的论文，颇受古文老师的赏识。古文老师赞赏我几句不巧招来系主任的认可。系主任又感慨本届学生没有特别好的人才中国文学后继无望……人如果走起运来好运气挡都挡不住，就象你要是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一样。系里历年来都有资优生保送重点大学的惯例，我虽然奢想过，但自知后台、背景皆不如人，当过屁点大的官也是远离本土，在学院里无人知晓的发展。所以，当保送的消息落到我头上的时候，我还在那厢踏雾观花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呢。被保送的学校是北师大，那是我曾经梦回几度的地方，也是我被迫放弃考研的地方。我的喜悦就那么明显的飞上了天。可系主任扯着一张硬脸把我拉回来很不客气的和我说，我必须停止一些现在正违反校纪的事情，否则，后果自负！我的脸腾的冒起火来，呐呐无声，可见我所以为的不张扬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现实就这样摆在了我们面前，有点荒诞，可真实无比。我没有任何理由再为谁放弃，我的意愿是那么的强大，以至旭一开始就明白结局。是的，我们两个勿需再为考研凿壁借光挑灯夜战，可我们却不得不与分离牵手。上海之约继北京之约之后宣告夭折，我们两个被命运之手任性的甩到一南一北。细想想又有些可笑，本来还感激命运把我们从东西拢到一起，可没想到在相聚短短两年，那只停顿下来的手在挠挠上帝发痒的脑袋之后，再度迫使我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为了我们各自的理想。
因为无奈，所以伤感。昨天夜晚为纪念分离，迪厅的狂欢再度莅临，我仿佛又看见旭疯狂的飙舞，相处两年同居一年，我竟然不知道不擅言辞的旭在除了数学之外还有如此天赋的一面。“终易散，且长闲，莫教离恨损朱颜。”没想到在那篇论文里我推崇倍至的一句话，在日后的几天里兑现。

　　旭说他等我。旭说我们只分离三年。旭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我知道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他说的毫无把握，我答应的亦是。两年厮守的时间就把我们对今后种种的设想推个天翻地覆，而日后还有三年。三年，三年的时间足够另一个小小旭见世了。我不是不相信旭，我只是不相信时间。

　　我攥着手机，在被窝里默默的流泪。旭是自私的，他本可以放弃工作继续考研；我也是自私的，我本也可以放弃北师大进攻复旦。只是两个人都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折翼从此就栽入尘土中做鸡。而我们所以为的爱情浅薄到无法承受这些。

　　我悄悄的抹掉眼泪，看看那头，旭也红着眼怔怔的看着窗外。“起床收拾吧。”我声音哑哑的，旭无动于衷。穿衣下床，旭飞扑过来同样哑着嗓子说，我们协商，有一个放弃，行吗？我宁可相信他是冲动的，谁放弃，对方都不忍心。他说出了“协商”的字眼，至少说明了他对我的留恋，可同样也说明了他对我们的未来不抱什么希望。一根线如果有了两个张力，它势必是要断的；断了纵然能接起来，中间也会有个结儿。而这个委屈的结儿在日积月累的磨练中随时有可能爆裂。旭和我之间有时候灵犀的可怕。

　　看看我们共同使用的那张床，浅蓝的鸢尾花满满的撒出去的棉被，安妮宝贝说那是疼痛的伤痕。可我得把它卷起来放在某个角落里等着虫子去啃啮。还有那对米老鼠的情侣杯子，还有我们一起去买的二手电脑：我正坐在电脑前。
打开金山快译，手指不自觉的输了一行字“爱情价更高”，它的英译是——
The love price is higher.
这是我和旭都看的懂却做不到的。
我再把这行英语反输进去，翻译的中文却是——
爱价格比较高。
再反输——
Love price the ratio is higher.
再反输——
爱定比比较高的价格。
The love settles everywhere higher price.
爱安顿各处比较高的价格。
简直不伦不类！
翻译，然后再反译，我不停的输入，大脑却是停顿的。
爱相当于是一床棉被的价格。
直到这句话打入眼帘，我始被震惊。
果然，爱情不过是一床棉被的价格。
可怜了我那淡蓝而怒放的鸢尾花棉被。令人疼痛的伤痕。原来它是早有预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