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吃卤牛肉了,今天在家门口的京客隆看见不错的牛肉,决定买点回来自己卤卤
就在挑牛肉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杜甫之死。
杜甫之死,大体有三种观点,但全都围绕着一个“食”字。
《旧唐书·杜甫传》云:“永泰二年,啖牛肉白酒,一夕而卒于耒阳,时年五十九。”《新唐书》本传记载:“大历中,出瞿塘,下江陵,溯沅湘以登衡山,因客耒阳,游岳祠,大水遽至,涉旬不得食,县令具舟迎之,乃得还。令尝馈牛炙白酒,大醉,一夕卒。年五十九。”可以看出,两唐书的记载大体相同,都认为杜甫是“食白酒牛炙而死”。
这两个版本从法医和史官的角度来说,我都觉得是不称职的,简直就是敷衍塞责。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凭什么吃了牛肉喝了白酒就一命呜呼。君不见一本《水浒传》通篇凡一百二十回,除了鲁达在五台山弄了半只狗肉吃吃以外,任你何方豪杰,不都是牛肉佐白酒么,也没见谁“暴卒”不是?
从文本上唯一合理的推断就是消化不良引起并发症。毕竟那时候杜甫也是快六张的人了(那个时代59岁的年纪至少相当于咱们现在65岁的寿限)。而且退休以后不比过去可以随意酒肉,可能老人家嘴馋了点,吃的有点多。再说得直白点,就是撑死的。
但是这个答案我很不满意。毕竟是“诗圣”啊,遭这么一个下场实在是有失体面。
相比之下,我更能接受郭沫若在《李白与杜甫》里所做的推断:杜甫死于食物中毒。他的大意应该是这样的(我大概十年前从我父亲的书柜里翻出来的《李白与杜甫》,早已不晓得丢到哪里去了,只能大致回忆原文了):
耒阳县令得知诗圣来了以后,送来了牛肉白酒。杜甫吃得很多,就在一个晚上死了。郭沫若考证说,这位县令所送的牛肉一定很多,杜甫一次肯定吃不完。时在暑天,又无现代冷藏设备,肉类极易腐化。而腐肉是有毒的,加上杜甫年纪大了,抵抗力弱,所以因为食腐肉引起消化系统中毒,进而引发并发症(史书记载晚年杜甫患有多种重疾,如风湿。疟疾、肺病等),中毒而死是完全有可能的。
近年来对于杜甫之死又有新的观点涌现。其中最主流的是他死于消渴,即糖尿病。对于这个看法,我个人表示怀疑。因为患有糖尿病与因为糖尿病而吃过一次牛肉之后一夕暴卒,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我刚才顺手google了一下,也确实找不到哪家的文献可以明确解释清楚当夜那一顿牛肉白酒是如何引发消渴,致速死的。
说了半天,卤牛肉还是要吃的。只是心里多了几分忌惮。于是在通往交款台的路上,我绕开了买二锅头的货架,径直拿了两瓶喜力。至于隔壁药房里面买的血糖仪,我想还是不必投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