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给儿子讲那些过去的事情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8-10-09 11:43:22 / 个人分类：父子篇
因为以前讲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教育儿子，比如上初中的时候吃长毛的苞米面饼子，每周买一个馒头留一半回家给弟弟等等，儿子当成了故事，听的来了兴趣。最近一段时间，睡前必缠着我讲些过去的事情，已经习惯了在我对陈年旧事的讲述中睡去。
学习用品：
小学的时候，每本20页的本子，要以旧换新，你爷爷会很严肃地将我用完的本子，一页页的检查，要是有空余的地方，就要问个究竟，嫌浪费了，如果页数少了，新本子的钱就难要了。好在当时我学习好，有学习不好的巴结我，他们会撕一些本子纸给我，这样听写或小测验的时候，老师要求撕下来上交的，我就可以不撕自己的本子了。哪像你现在，本子随用随撕，用完了本子也不见了。
儿子：你就别说我的事了。
那时候7分钱的铅笔刀和2分钱的橡皮是很少买的，一般都是借别人的用。铅笔三分钱一支，铅不能削尖了用，要转着用，这边用粗了，边上就出来一个楞，然后用这个楞，依次转下去-----
儿子：怪不得你写字不好啊
上学：
那时候不是所有的人都上学，很多孩子一天学也没上，一是没钱，二是家长不重视，想让孩子早干活。
我们上学的时候，你爷爷说了：我就是要饭吃，也供你们上学，只要你们能考上，但是留级是不行的，如果不能升级，就下来干活。那时候不光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会刷下学生来，升年级的时候，都会有学习不好的被要求留级，就是把读过的年级再读一年，你爷爷认为这是浪费，要是学不好，再读还是学不好。
所以我们都很自觉地好好学习，以免因为学习不好被老师要求留级而下来干活，不过你大爷和我，学习都很好，老师经常表扬，那时候一个村一个小学，几乎每家都有孩子在上学，谁的孩子学习好，满村的人都知道，你爷爷就感到很骄傲。你是不是也学习好一点，让我也骄傲骄傲？
儿子：还是谦虚一点好（笑）。
你也一样，要是高中或者大学考不上，咱也不上了，该干啥就干啥。
儿子：高中和初中不是刚好六年，自动升的吗？
高中是要考的，初中是自动升的，九年义务教育，小学6年初中3年。你看你哥哥，高中考不上，你大妗妗拿了近2万元才上了高中，要是咱也这样，就不上了，有钱也不拿，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儿子：切，我可不会那样。
怎么不会那样，你看你现在这么喜欢打电脑游戏，要是跟你哥哥一样，再迷上上网，就很有可能。
儿子：我才不会。
作业
那时候写作业不用家长逼着，放学以后或者星期天，都要帮家里干活，拔草喂羊，挑土垫猪圈攒肥料，挑水，等等，只有到了晚上才能点着煤油灯学习，那时候没有电。
儿子：那怎么看电视啊。
没有电怎么看电视，也没有电视，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村才通电，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村大队里才买了一台电视机。
点着煤油灯，趴在炕上做作业，做着做着，头低了，就会被灯烧到头发，“吱”的一声，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扑头发，很多人的头发前面都被烧的白茫茫的。
哪像你们现在这么幸福，放学和星期天就是玩，还要家长督促做作业。
儿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不是不一样了嘛。
吃饭
那时候的主食就是地瓜干，就是把生的地瓜切成一片片的，晒干，这就是一年的粮食了，所以过去晒瓜干在农村是很重要的，因为关系到第二年的吃饭问题，一旦遇到下雨，瓜干烂了或发霉了，第二年就要吃带着苦味的瓜干了。除了瓜干，苞米面饼子就跟现在吃点心一样，一般大人干活，每顿饭做一个饼子，大人吃一半，另一个分给几个孩子，那时候每家都有两三个或三四个孩子，这时候孩子的眼睛都盯着饼子，唯恐别人的比自己的大。而且那时候基本没有菜。有时候煮一个咸鸡蛋给你爷爷吃，那时候可不跟你现在一样，把蛋皮扒光，先把蛋黄一口吃了。那时候家里养几只母鸡，下蛋可不是为了吃的，而是卖了换一家零花钱的。你爷爷把蛋从一头开一个小孔，用筷子一点点的撅着吃，我们的眼睛就跟着你爷爷的筷子转，这时候你爷爷也会每人分一点点给我们。
所以那时候秋天和冬天是最幸福的时候，因为那时候不但可以吃到新鲜的地瓜，而不是干燥的地瓜干，而且还有大白菜吃，虽然大白菜不是炒的，而是是用清水煮好，倒上一点煮熟的花生油，撒一点盐，但总比没有菜强。除此之外，下饭的菜肴还有萝卜头、大葱蘸酱，但也不是常年都有的吃的。
馋的流口水的故事
在那个吃饭都困难的时候，零食几乎是没有的，那时候点心就有饼干和桃酥，饼干是用蜡纸包的，桃酥是零售的，买的时候称好了用草纸包的板板正正的，这些东西不是吃的，而是走亲戚串门用的，收到的也都留着，到别的地方串门的时候好用，转来转去，直到转的出油变坏了。
这些东西舍得吃的，一般都是老人，因为小辈孝敬他们的，而他们一般不用串门了，但是他们不舍得自己吃，都留着给自己的孙子孙女吃，因为每家都有好多孩子，像你老爷爷老奶奶，就有7个孙子4个孙女。这么多孩子都吃是不可能，所以喜欢谁谁就赚便宜了。
我小的时候，就很不招人喜欢的，你大爷是家里的长孙，就是第一个孙子，你老爷爷和老奶奶都非常喜欢，从小跟着他们睡觉的，你二爷爷家的大爷，是第二个，也比较喜欢，我是第三个，就不新鲜了，我小时候长的很瘦，就更不招人喜欢，加上那时候一家十几口人在一起，你爷爷和奶奶就提出要分家，得罪了你老爷爷和你老奶奶，所以我就跟着受连累，更不受欢迎了。
记得大约5、6岁左右（因为你老爷爷还活着，我7岁的时候你老爷爷去世的），有一次你大爷有点不舒服，他住在你老爷爷家，刚好我去玩，你老奶奶给他一包饼干，在用水泡着吃，我看着馋的眼睛不离你大爷的手，你老爷爷看我馋的流口水，就跟你大爷说：给你弟弟一个吃。可是你大爷不舍得给我，还藏到了背后。你老奶奶就说，他病了才吃的，你好好的吃什么，你娘叫你了，快家去吧
老婆讲的故事
我讲的多了，儿子就说缠着老婆讲，说爸爸讲这么多了，你也应该讲讲你的了。老婆敷衍了事，就讲了一个听来的故事：
一家人家有哥两个，家里没菜，父亲就买来一条干咸鱼，挂在屋梁上，让哥俩吃饭的时候，咬一口饭，看一眼咸鱼。这有点类似于望梅止渴，就叫望鱼下饭吧。
哥俩每次吃饭，望着咸鱼，倒也有滋有味，不料这天出了问题，小儿子向父亲告状：爹，我哥哥咬一口饭望了两眼咸鱼。
父亲假装很生气地说：咱不管他，瘊死那个馋猫。
“黄妖子疯”和抑郁症
上周儿子又缠着讲过去的事，实在想不起来讲什么，就让儿子提示一下想听哪一类的，儿子说，就说说那时候的动物吧。
家里的牲畜跟现在差不多，回老家你都看到了，鸡鸭鹅，猪牛羊，驴马骡，鸡鸭鹅，母的下蛋换零花钱，公的卖钱或者过节杀了吃；猪羊，卖钱的，那时候平常吃不到肉，因为没有卖的，都是供应给城里机关单位的，只有过年，清明，中秋节才能吃一次，再例外一次就是卖猪的时候，被特许可以买两斤肉。
我上初中的时候，已经住校了，学校要求星期天下午回校，但是有时天长，或者家里有农活的时候，我们都星期一早上早起回校，学校有时候管有时候不管。有一次老师刚刚强调了要星期天下午回去，可是这个星期天刚好我们家里卖了猪，你爷爷卖猪回来的还特别晚，都下午了，你奶奶为了能让我在家里吃水饺，就让我星期一早上再回学校，那时候已经懂事了，真的不是馋水饺吃，而是害怕我不在家吃的话，你奶奶会伤心，所以我就没说老师特别要求了的事，就在家了，结果第二天去了被老师罚站一上午。
牛马驴骡，当然是用来干活的，牛一般是耕地，马驴骡一般拉车。
儿子：其他的呢，小狗小猫老鼠。
那时候基本家家养狗养猫，养猫是为了抓老鼠，那时候都是土墙，石头房子也是用泥垒，没有水泥，所以墙里基本都是老鼠的通道，到了夜里，那时候没车没噪音，老鼠出来活动，叽里咕咚的，就靠猫来抓了，那时候的窗户是窗棂的，冬天用纸封上，要给猫留一个进出的通道，用布做的跟门帘一样。当然除了用猫抓，还用老鼠夹子抓，要是抓到了，就放在锅洞的火里烧熟，毛皮已经烧焦，然后撕着肉吃，几个孩子孩子围着，一人一口，津津有味。那时候没有老鼠药之类的，所以不怕。
养狗是为了看门，因为那时候很多家都没有院墙，都是篱笆或者矮墙，也没这么多坏人，就靠狗看门。所以狗不像你养的小狗一样整天玩，还给它吃的那么饱，剩饭都没得吃，吃点饭渣，喝点刷锅水，然后就是自己打食，还吃屎，所有人们说：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肉。那时候农村是没有用卫生纸的，很小的孩子在被窝里拉屎了，就把狗换进家，狗嗖的一声跳上炕，吧唧吧唧就把屎舔干净了，还给小孩舔舔屁股，舔好了说声去，狗就跑出去了。
儿子：真的？
真的啊，有你大大的时候，我就记事了，咱家是一条大黑狗，嗖地就跳上炕了。不过后来那条狗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咬人家的小鹅小鸭，就被人家打死了。
儿子：那狼呢？那时候有没有大灰狼。
那时候真的有狼，因为坡里除了庄稼，就是树林，我们那里沟多洞多，沟里都是树，能藏住了，冬天打野兔的时候，经常会有人看到狼，农村叫“mahu”。
儿子：还有獾是吧？
你怎么知道？
儿子：我从书上看到的。
那时候我们那里真的有獾，自从大包干把地和沟里的草场、树分了以后，树被看了，草被除了，洞被雨水冲了，地都种上了庄稼，这些动物都没地方藏身，狼，獾，野兔，都基本绝迹了。
儿子：那黄鼠狼呢？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肠。
嘘！那时候不敢说黄鼠狼，说它会迷人，迷上谁谁就得“黄妖子疯”，疯病一上来就疯疯癫癫，还有的真的把活鸡撕了，还有把活鸡放到锅里去煮。
儿子：切，那时候知道什么抑郁症什么的？
晕，原来比我境界还高啊，一说就和抑郁症联系起来，以前还真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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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往事,无处可寻 (liuyichang, 2008-4-17)
TAG: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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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ji_9519 / 2008-10-10 10:4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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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bingbing / 2008-10-10 10: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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